铜俑 青铜雕塑在中国历史悠久,据说夏禹时代已开始“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 ( 《左传·宣公三年》 ) 了。但总体而言,先秦时代较为发达的青铜工艺器物,更多地偏重于宗教的、祭祀的、生活的实用价值,其审美价值也多限于工艺方面。 汉代青铜器物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在工艺水平和格调大为提高的同时,其审美价值更多地转向了雕塑之美,其主要标志便是具有极高艺术品味的铜俑的大量出现。 1968 年河北满城陵山窦绾墓 ( 西汉 ) 出土的青铜长信宫灯就比较典型。该铜俑作宫女跪坐持灯状。宫女头梳髻,发上覆巾帼,博衣大袖,上身平直,双膝着地,右臂高举,袖口即为灯之顶部,与身躯相 通。右臂伸向右方,手握灯盘底座。宫女表情含蓄,神态恬静,造型细腻清晰,精美生动,是一件罕见的艺术珍品。从功能上说,它既是一件日常实用器物,也是一 件具有装饰和观赏价值的贵族奢侈物。它的出现,反映了汉代官宦豪族生活的奢华,也意味着一种世俗化、家居化的墓葬文化观念正在形成。 汉代青铜雕塑尤以东汉铜俑为代表,其主要标志是比例更准确,制作更细腻,造型更精美,神情更生动。这一点集中地体现在铜马形象的塑 造上。这时期的墓葬铜马在贵州的兴义、兴仁两县、四川的郫县和敦义、甘肃的武威雷台等地均有发现。同西汉的马塑形象比起来,它们都明显地呈现出体短、腿长 而细的特征,其矫健骁勇的阳刚之姿犹存,但那种高大威武、庄重沉雄之气象已不那么鲜明突出,更多的是一种俊美飘逸、灵活生动之神采,一种活力洋溢、奔放自 由之韵致。 其中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作品,还是 1969 年出土的甘肃武威雷台东汉末年的墓葬铜奔马(图 2 — 56 铜奔马〈东汉末年〉 甘肃武威)。该铜马高 34.5 厘米 ,长 45 厘米 。马头微左,体态强健,昂首张口作嘶鸣状,长尾打结飘起,三足腾空,一足似“踏”在一只飞鸟上,作凌空奔驰姿势。这里的独具匠心之处,是为了表现马的飞奔 之态、腾飞之势,设计了一只飞鸟做衬托,显得马的神速之快已超过飞鸟,从而愈加强化了奔马的意趣。不过,该作品人们常冠以“马踏飞燕”、“马踏燕隼”、 “马踏龙雀”、“马踏乌鸦”等名,实际上都不太准确。该铜俑还有一个不太有名的称呼叫“马超龙雀”应是比较恰切的。一个“超”字,突出了奔马的神速,说出 了奔马的气势,可谓绝妙。因为一般说来,鸟飞起来总比马快,但此马却快得超过飞鸟,岂不是如同电闪雷光一般的迅疾 ! 更重要的是,“马踏飞燕”一说着重的是一种征服性主题,但我们知道,这种真正属于西汉前、中期的审美文化主题,在东汉已逐渐淡出,而世俗的、日常的、玩赏 的、享乐的文化趣尚则成东汉审美主流。放在这样的背景下看,“马超龙雀” ( 或叫“马超飞燕” ) 的名称,虽不能说与征服性主题绝然无干,但它更强调的明显是奔马造像本身的英姿、神采、动感和情趣,更讲究的是一种偏于直观形式的、更具玩赏价值的审美意 味,因而似更合乎该铜马塑造者的本意,当然在本质的层面上也更符合东汉时代的审美文化趣尚。 东汉时代的雕塑艺术,从整体言是走向凡俗和生动的艺术。所谓走向凡俗,是从审美文化内蕴上讲的,即从重大的、政治化的理性主题走向 平凡的、世俗化的感性情趣;所谓走向生动,则是从审美文化形态上讲的,即从一种宏伟雄大、深沉凝重之美走向一种刚健俊逸、生意灵动之美。这后一种美仍是一 种壮美,但比前者的“大美”多了些亲切的、自由的韵味,因而透露出向优美发展的某种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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