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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巴蜀汉代 西汉与东汉的墓葬文化与制度

2012-10-28 23:01| 发布者: datu| 查看: 29185| 评论: 0|原作者: 汉唐艺术|来自: 网络整理


雕塑寓意:走近凡俗和生动

  无论在规模、品种上,还是在技巧、寓意上,东汉时期的雕塑 ( 主要是与墓葬有关的雕塑 ) ,都比西汉有了明显的发展。

  东汉雕塑有石阙、石柱、石像 ( 包括石人与石兽 ) 、陶塑、铜塑、木雕、墓室建筑雕刻等多种门类,有的是在西汉基础上的扩展,有的则基本是新创的。我们这里拟从石刻、陶俑、铜俑三个主要种类入手,谈谈东汉雕塑在寓意方面的基本审美特征。

  石刻 这里所讲石刻,即石料镌刻造像,重点是石阙与石像。

  就本身说,自古有之。古代宫室大门之前都有一种称做的建筑,也叫,又称象巍。《广雅·释宫》说:象巍,阙 也。”“是形容这种建筑之高。象巍是因悬治象之法而得名。这就是官府门前张贴布告和法令的地方,而说它又叫,是因既有利于别人弄 清立阙主人的身份地位,又可登高守望以做警戒之用。晋崔豹《古今注》说:阙,观也。古者每门树两观于其前,所以标表宫门也。其上可居,登之可远观,故谓 之观。

  到汉代,阙基本上是用来显示立阙主人身份地位的一种标识。《水经注·榖水》引《白虎通》说:门者必有阙者何?阙者,所以饰门,别 尊卑也。先秦曾以阙之多少区别天子和诸侯的等级,汉代则以阙的结构来做区别等级的标志。当时阙有单阙、二出阙、三出阙之分。单阙是只有正阙,而无子阙, 二出阙由一正阙和一子阙组成,三出阙由一正阙和二子阙组成。一般官僚用一对单阙,太守以上二干石俸禄的大官用一对二出阙,皇帝则专用三出阙。这个等级定制 十分严格,绝对不得僭越。

高颐阙正面图 东汉 四川雅安

  汉人大兴厚葬,讲究事死如事生,所以跟宫室门前一样,墓室门前也要立阙。这在东汉尤甚。现存完整的石阙,大都为东汉墓前石阙。 最早的是山东平邑县的皇圣卿阙 ( 建于公元 86 ) ,最迟的是今四川雅安县的高颐阙 ( 建于公元 209 ) 。这些墓前石阙都呈仿木结构的高楼式样,其具体形状特征不妨以保存最完整、最精美的高颐阙西阙为例说明之现存四川雅安县城东十五里桃桥村外的高颐阙,东西 二阙相距 13.6 米 ,东阙仅存阙身,清代曾修复顶盖。西阙总高 6 米 ,母阙身宽 1.6 米 ,厚 0.9 米 ,子阙身高 3.39 米 ,身宽 1.1 米 ,厚 0.5 米 。西阙为重檐顶,由五层石块垒成,逐渐向外挑出,上部面宽 1.94 米 ,下部面宽 3.81 米 ,出檐 0.6 米 。屋顶雕刻成屋脊、瓦垅状,脊正中刻有雄鹰,口衔组绶。阙身和阙顶还雕刻着车马出行、人物故事、神禽异兽等形象,以昭四方

  可以看出,高颐西阙是雄伟高大的。它与后面的墓碑相距 163 米 ,与碑后的坟墓相距更远,形成了相对的独立感,因而更显出高耸凌空之势。它的阙顶比阙身出檐 0.6 米 ,不仅突出了一种飞动之美,而且也使整阙形象显得舒张有致,不落呆板。这种造型让人感到巍然庄重又不失生动美观。不过,隐含在这种造型和气势中的还有更深 层的意味,那就是对墓主人生前为官之高贵和尊荣的一种显扬。所以说,在形式背后仍是一种很功利的观念,在雄伟高大的造型里凝结的是对功名利禄一类世俗价值 的执著与渴念。这或许可以解释,这些如此高大雄伟、威严庄重的石阙,何以会不让人感到悚然生畏,反而感到生动可观了,因为人间的、世俗的东西总是与人相亲 相通的。

  据现有资料,墓前神道上陈列有石人和石兽的造像,是从东汉开始的。所以,石像比石阙似更代表东汉人的审美文化趣尚。

东汉石人 山东曲阜

  东汉石像有两个主要特点,一是其出现与当时盛行的上陵墓祭祀的礼俗有关(此前都是上宗庙祭祀),为此,豪强大族纷纷在墓地上建祠堂 或祠庙,石刻造像也随之兴起。二是墓地石刻造像往往成对布置在墓前大道两旁。这墓前大道叫神道,也叫隧道。《水经注·汲水》记东汉熹平年间某君隧前有狮子、天鹿,《水经注·阴沟水》说:光武隧道所表象马等等,都是讲的在墓前大道两旁树立石狮、石天鹿或石象、石马的事情。墓前石人造像多为 官吏士卒,显然属于墓主警卫和侍从性质。目前可见的东汉石人仅有几例,如山东曲阜孔庙汉石人亭内的二尊石人,早已名重于世。此二石人原为乐安太守鲁王墓前 的石人,后移于此。其胸腹间有铭刻,一为汉故乐安太守麃君亭长” 10 字,为墓前侍者,一为府门之卒” 4 字,显为墓前护卫。皆戴冠,穿交领宽袖长袍,双手拱于胸前。做侍者的石人,高 254 厘米 ,腰间佩剑,谦恭壮硕;而做护卫的石人,高 230 厘米 ,双手持枪,仪表威肃。其他地方如山东邹县东汉匡衡墓前、河南登封中岳庙前等,都发现有石人造像。总起来看,这些石人雕刻都比较粗略简单,形象朴拙凝重, 恭谨呆板。墓前石兽像比石人像则精美生动得多。石兽像有两类,一类为狮、虎、牛、羊、马、象、骆驼等动物,一类是辟邪天禄等神物。石兽像的功能 是用来驱除邪怪和象征吉祥。《风俗通》说:

  墓上树柏,路头石虎。《周礼》:方相氏葬日入圹,驱魍象。魍象好食亡者肝脑,人家不能常令方相立于墓侧以禁御之,而魍象畏虎与柏,故墓前立虎与值柏。(《太平御览》卷九五四引)

  这就告诉我们,墓地种柏树,立石虎,就是为了防御鬼怪来侵扰墓主。魍象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害人鬼怪。《周礼·夏官·方相氏》 载:方相氏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入圹,以戈击四隅,驱方良。古人认为,死人下葬时,应让蒙着熊皮的方相氏来墓中驱逐方良(即魍象魍魉)。但死者埋葬后,总不能让方相氏老守在坟墓边上驱逐方良,于是就种上柏树,立上石兽来代替方相氏,因为鬼怪们也是怕柏树和野 兽的。

杨君汉墓前石狮之一之二 四川芦山

  值得注意的是被称做辟邪天禄的神兽石像。这类石像在造型上综合了几种野兽,诸如狮、虎、熊、鹿的特征,而且还肩有羽翼, 头有双角,有的则是独角,还有的无角。一般认为长双角的叫天禄,长单角的叫麒麟,无角的则叫辟邪。这种有翼猛兽石像有的几近于狮,如陕西咸阳西郊出土的一 对石狮,而大部分则既似狮、虎又不似狮、虎,其情态都作缓步行进状,头小颈长,昂首挺胸,张口吐舌,若露利齿,颌须长垂至胸前,柱状尾巴呈弧线支撑地面, 多数两肋长翼,有的头长独角或双角,身长皆在 2 米 左右。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河南洛阳涧西出土的一结石刻神兽,河南南阳宗资墓前的天禄、辟邪,四川雅安高颐墓前的辟邪,等等。

汉石刻双狮之一之二 陕西咸阳

东汉高颐墓石辟邪 四川雅安

东汉石兽天禄 河南南阳

东汉陶犬

东汉陶猪 河南辉县

东汉陶羊

  这些石兽有时候也被统称为麒麟,而麒麟二字偏旁为鹿,说明麒麟神兽与鹿有直接关系。实际上,天禄即为天鹿。鹿为什么会 自东汉以来成为一种神兽呢?有学者指出,这是因为鹿同音。此说有一定道理,较合汉代,尤其是东汉风尚。有一义,即俸禄。有俸禄,即意味 着做官,所谓高官厚禄之谓也。在官本位的中国文化中,这层含义也是很重要的。综而言之,以鹿为神兽,以天禄为吉祥物,其实反映的是一种很实 际、很凡俗的幸福观、人生观。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这就是中国人心目中的福气。天禄石兽的设置,即为这种福气的一种炫扬。东汉之际遍立天禄石像 (其实辟邪天禄也无多大区别)正显露了该时代偏于崇实的审美文化趣尚。神兽石像给人的审美感受也说明了这一点。即以四川雅安高颐墓前石辟邪 为例,其昂首、举颈、张口、挺胸、耸臀、振翼、浑身绷满力量,迈腿欲向前行的形象,显出一种雄劲勇猛、极富威严的阳刚之美。与此同时,它并不令人生畏,也 不冷漠神秘,它的威猛之态更多地是指向邪怪而非指向人间的。实际上它给人一种亲切感,而这种亲切感与其内涵上的通于人间、归于凡俗正有着一种极为内在的关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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